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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胜负已决,青衣傻愣愣看着空了的怀抱,一下子回神赶紧跑下场扶起夏菡紧张道:“师姐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师父我……您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把剑是雷鸣剑,是我们夏家的镇派之宝。”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绝对不会带这剑下场比赛,夏菡看向走过来的青霜很委屈问道,身体不由自主抖得更厉害了。
“你赢了不是吗?给我有点胜利者该有的样子。”青霜本想上前夸奖一下夏涵,可看着夏涵茫然无措的不争气模样,气得挥袖就走。
夏菡闻言神色黯然,眼泪不知不觉间落了下来。
她赢了不是么,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那人只怕是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夏涵倒在了赶来的叶璐怀里,泣不成声哭道:“娘亲,我做错了吗?我知道如果我不赢他,他眼里是看不见我的,可是我明明赢了,为什么他眼里还是没有我。”
叶璐无奈拍着夏涵的背安慰道:“傻孩子,他既然看不见你,你就更要好好地对自己啊,怎么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这边场上都乱成一锅粥了,他们都没有发觉,在西北角落里,柳向晚不知何时醒了,一直冷眼瞧着擂台中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笙璇仅仅因为是水系灵修一次次被人嘲笑,看着他所谓的妖孽弟弟展露风姿,所向披靡,战胜一个个难缠的对手,看着笙璇为了保护非离受伤的模样。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等风波过去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柳向晚认为自己的性子足够冷静,他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以往最瞧不起像笙璇那样不自量力,为了保护别人受伤的蠢蛋。只是从掌心缓缓流下的鲜红血液泄露了他内心的震颤。
柳向晚复又低头看了自己手心一眼,径直向烟轻走去,心中已有了决定。
烟轻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紧珉的唇,坚毅的眼,心下叹息口中问道:“晚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柳向晚坚定回答。
烟轻再次不死心反问:“不后悔?”她总算是看清这天之骄子却固执渴求高深灵力的原因了,笙璇师妹你到底是做的什么孽哦!
“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生死不计。”这是他第一次决定自己的人生,不再是父母安排,不再是被动接受,柳向晚心道。
烟轻的房间,散着檀香的炉鼎,金银发亮的首饰,华贵的衣服摆放的整整齐齐,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奢华的代表。
烟轻也不知道为什么将柳向晚带回了自己的闺房,这明明是谁都不让进的私人领地,可能她只是不希望有其他弟子看见这骄傲的孩子呼痛脆弱的一面吧。
此刻柳向晚已经服下淡蓝色的洗髓丹,褪去了身上的衣服。
明明是富人家的孩子,可宽大的衣袍下身子却柔弱单薄的很。
此时他躺在了浸满药物的药桶里,喉间是怎么抑制也止不住的痛呼,手指不自觉紧紧抓住了浴桶边缘,划出深深指痕。全身的肌肉,骨头都像被碾碎般疼痛,身体抽搐着,可过于剧烈的疼痛让他想要昏过去都做不到。
这脱胎换骨之痛,只能意识清醒的体验着,活生生的熬过去。
痛到极致了柳向晚模糊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决定离了家,为什么非要拜了师?为何不安安稳稳如凡人一般过一生?
想着想着心中的信念却随着痛越发坚定起来,他想要赢的,赢得那抹粉色身影另眼相看的目光。他不想输的,不想看那妖异瞳孔里散发出无所谓的目光,却总是轻易夺去他怎么努力也求不到的东西。
不知痛了多久,痛意渐消,洗髓仪式完成,柳向晚终于安心晕了过去。
烟轻一直在站在门后细细听着门内的动静,要是晚儿真的坚持不住喊出声求助,她必定上前救人,可那孩子一直只是闷闷忍着,没有疼叫出声。
烟轻算着洗髓丹的药效时间,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修行到她这种程度,除非心神不宁,不然连出汗她都可以自行控制,烟轻想她几乎有百年未曾出汗了。
几乎是算准了药效过去的那一刻,烟轻立刻奔进房间,一点不避嫌地将柳向晚从药桶里抱起放置于床铺上,看着痛晕过去的晚儿直叹气。
烟轻心知,她徒儿这般性子只怕迟早要出事,可是给柳向晚掖好被褥的动作却前所未有的温柔。
大约是从这天起,烟轻想她真的开始嫉妒笙璇师妹了,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地方输给师妹。
回到另一边,笙璇回到小竹屋还是忍不住吐了血。
非离见了一言不发,只是生生捏碎了手中的宁神药瓶,红瞳直勾勾地盯着笙璇,神色明灭转变,有着无人能看得懂的深思。
他强制压抑着愤怒与不安,似想通了什么,又坚定了什么。
当一个人有了即便死也想珍惜的东西时,他就必须学会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