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川一愣,那个黑影......好像是女人的靴子?
这女人一晚上不出来在里面练杂技么,腿可以伸到这么高......
不对,如果是腿举起来,那鞋跟应该是向上的,而刚刚一晃而过的靴子,鞋跟却是向下的。
虽然只有一瞬,秦三川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对自己的眼睛可是很自负的——这个女人翻了窗户!
草!
火车这会已经进入了全力加速阶段,速度少说也有80公里每小时了,她找死吗!
秦三川扭了扭门,果然还是反锁的。事从紧急,他从地上自己脏兮兮的蛇皮袋子里掏出一根榔头,用尽全身力气砸门上最薄弱的有机玻璃部分。
托漆皮掉落的福,他准确找到了有机玻璃的边角,两三下就砸开了个洞,又是几锤招呼上去,一尺见方的有机玻璃终于全部碎裂,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他没猜错。
就是昨晚那个白毛衣,一只脚已经跨到了窗外,侧着骑在窗棱上,正在努力的把另一只脚也探出去。
她生的娇小,小小的窗户即使用铁栏杆在中间焊了一道,她还是能像八爪鱼一样轻而易举的钻过去。
“想自杀?”
女人显然是被他砸窗户的举动吓着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摇头:“没有......”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再兜风。”秦三川有些烦躁,捏了一根烟出来用牙咬着,点燃,吸了一口。
女人身上没有带任何装饰物和随身包,头发也是用一根细细的黑皮筋简单的束成一个马尾,乖顺的垂在脑后,脸上没有化妆,看起来有些苍白的憔悴。
一晚上被熏得吧?秦三川有些恶意的想。
女人抿了抿唇,像是挣扎了好久,才说道:“我......卡住了。”
“咳咳咳咳......”秦三川一口烟呛进了肺里,“你就在窗户上窝了一晚上?”
“......恩”
“草!”秦三川是在忍不住了,骂出了口,“等着,我去叫乘务员。”
“别......求你,别。”女人又尝试着挣脱,试了几次,还险些从车窗里掉下去,吓得秦三川出了一脊背的冷汗。
女人还是保持着跨坐在窗框上,整个上身折叠着的怪异姿势,才勉强稳住不掉下去。
她咬了咬唇:“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早上乘务员太忙了,不想麻烦他们。”
狗屁!秦三川讽刺的瞥了她一眼,不就是逃票的么,理由还找的那么冠冕堂皇。
不过女人穿的衣服看着不俗,靴子也是,看起来像是牌子货。竟然还逃票?
秦三川上下嘴唇含着烟,骂骂咧咧的,一只手从刚刚敲碎的洞里伸进去,拧开了反锁,多亏他个子高胳膊长,扭着门把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这女人可真是轻。
秦三川把她从窗框上“取”下来的时候,不禁感慨了一下。
还没他的蛇皮袋子沉,估摸着最多七八十斤,不能再多了。
“谢谢。”女人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脚,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也是,那个姿势卡在那里一晚上,不麻才怪。
等等......一晚上?
秦三川一拍脑门,不得不为自己的职业敏感度点个赞。一晚上了,正常人早就呼救了,谁会在里面活生生窝了一夜?
他想到了昨晚上那个盗窃团伙。
追了一个月,他们的核心成员已经摸得很熟悉,六个人作案,并没有提及里面有女人。
难道是另一个扒手?她身上名牌的衣服和鞋子......偷的?
“草啊!”秦三川猛地把烟屁股在脚底下踩灭,顺着女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吕舒馨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车厢呆着。
刚刚那个大站下去不少人,空了好多座位,她找了个僻静的空位坐着,用手按摩着腿上酸疼的肌肉。
三人的座位上,最里面的位置扔了一张报纸,是昨天的早报,头版头条明晃晃的亮着:“吕氏拍卖行倒闭,总经理吕舒馨携款私逃,网上通缉令已发布。”
她拿起皱巴巴的报纸,抖开,整个版面最明显的地方,刊登着她的证件照,新闻的最后一段还写着,吕氏拍卖行法人吕振和董事长吕行之悬赏十万元收集线索,请广大市民踊跃提供在逃犯吕舒馨的线索,弘扬社会正能量人人有责。
吕舒馨苦笑了一下,这就是她曾经提携过得家人。
当初她一手创立吕氏拍卖行,听了父亲吕行之的话,让游手好闲的哥哥进了公司当个挂名法人,哥哥怕她结婚的时候男方也要分财产,所以让她把公司的财股份也多放在父亲名下。
就在昨天,她刚刚准备跟赵烨去民政局领证,就被发小一个电话震蒙了。
哥哥报了案,而原本的结婚纪念日,变成了她的逃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