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年节杂事（九）

衣袖准备继续烫衣大业。了解了春樱苦心的万晓柳自然不会再捣乱，蹬蹬跑去里屋看着万书棋去了。结果，没多久，万晓柳就抵挡不住火炕的诱惑，爬上炕和万书棋滚作一团呼呼睡去，一睡就睡到开饭时间，还是从江家村回来的万仲勇捏着鼻子把她叫醒的。

    对于万仲勇兄弟四人江家一行的结果，万晓柳还是很感兴趣的，可惜，万仲勇认为，这种腌渍事，不适合说给年幼的万晓柳听，在春樱问起这事的时候，万仲勇硬是把万晓柳赶进里屋，夫妻俩在外屋小声把事情说了。可怜的万晓柳就是再怎么伸长脖子，也没听到多少便宜爹娘的私房话，不过，就她听到的只言片语推断，万家兄弟的江家一行还算顺利，那江二赖子本质上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万仲勇一通威逼利诱，江二赖子很快服了软，并承诺不再打扰江秀才一家，这才灰溜溜的被放行。秀才娘子看在万仲勇兄弟顺手帮她解决了江二赖子的份上，便把万季义轻慢江秀才这事揭过了，江季义总算得以带着老婆儿子回家过年。

    心爱的小儿子终于回了家，中午张氏的心情格外好，虽然说分食的时候仍然对春樱母女三人另眼相看，但至少万晓柳和万晓榕自己伸手拿白面馍馍时张氏没有横加阻拦了，这样的结果对于春樱母女来说，已经很满足了。饭后，本该加入忙年大军的江氏借口多日不在家，屋里的东西需要归置，带着万季义父子直接回了四房的屋子。没多久，在厨房帮忙洗碗的万晓柳就听到四房屋里传出来的讨饶声，让本来就对万季义没多大好感的万晓柳更看不上这个小叔了，瞧瞧，明明在老万家是威风八面的人物，到了媳妇面前，就成了软脚虾了，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啊。

    万季义俩口子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张氏自然也听见了，心疼小儿子的张氏倒是想冲过去把小儿子从江氏那个泼妇手里解救出来，结果被万大富给阻止了。不管怎么说，江秀才总是江氏的亲爹，万季义这么对待老丈人，终归是老万家理亏，不让江氏出了那口气，以后恐怕有得闹呢。不得不说，万大富在张氏心中还有很有几分威严的，万大富开了口，张氏也不好违逆，只得心神不宁的坐在炕上，嘴里念念有词的替小儿子祈福了。倒是万雪雅，作为张氏手掌心那块肉，对于万季义还是有几分兄妹情份的，自诩身份的她，惯常又和江氏处的比较好，待四房屋里动静小一些了，遂迈着小碎步敲响了四房的房门。万雪雅进去没多久，脸上带着新鲜抓痕的万季义就被放出了屋子，也不知万雪雅是怎么和江氏说的，总之事情到此就算彻底了结了，江氏在自己屋子里磨蹭到天黑，才走出来帮着何氏、春樱一道干活。虽然说江氏干活的效率，还不如杨氏呢，但多一个人干活总比没有好不是。

    万仲勇一家在老宅的生活可以概括为五个字，从早忙到晚，万晓柳还没空用自己的小脚丈量一下小河村的土地，转眼就到了除夕了。老万家的屋子前几天已经仔细打扫过了，今天是打理个人卫生的时候，一大早，春樱就早早烧上了热水，老宅十几口人依次洗了个热水澡，干干净净的准备过大年了。因为忙着洗澡，中午那顿是凑合着吃的，到了晚上，祭完灶君，万晓柳总算吃上了一顿地道的农家年夜饭，虽然菜色没有现代那么丰盛，但胜在食材天然，何氏和春樱的手艺又都不错，这顿年夜饭，算是万晓柳在小河村吃的最满足的一顿了。

    大安除夕夜同样有守夜风俗，吃完饭，女人们一起动手，收拾好碗碟，然后就是围炉守夜时间了。照理说，大过年的，就算平时相互之间多嫌隙，但这种阖家欢乐的时候，一般人都不至于挑事不是？可惜的是，张氏她不是普通人啊，本来大家说着趣事儿，还挺开心的，偏偏张氏不肯安份，想方设法的把话题往银钱上面绕，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尴尬起来。

    张氏是长辈，万仲勇轻易不能下她面子，但他可以选择沉默抗争啊。万伯忠这人，平时在老宅人面前，总是不自觉矮半个头，每每都让何氏气的牙痒痒。但万仲勇一回来，万伯忠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般，背脊也能挺直了，看到万仲勇冷了脸，万伯忠虽然不敢轻拈张氏的虎须，但跟着冷场还是可以做到的。万伯忠难得硬气一回，何氏和三个儿女自然力挺到底了，于是，万大富忡憬的一年一度的围炉茶话会，瞬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万大富的脸色也因此变的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