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了繁华的市区,道路整洁,光滑,像女人平坦的肚皮,路边林荫成行,青翠欲滴,电视塔高耸入云,像一个老男人勃起的几把。
窗外,一家婚纱影楼店门头装修的非常雅致,侧面竖立着一个很大的灯箱广告,上面是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孩在海滩上提着高跟鞋,她脸庞娇美,身材曼妙,肌肤白皙,眼神迷离,她的身子微微倾斜,整个城市似乎也在倾斜。
斜对面是一个钟鼓楼,上面的时针歪歪斜斜,一幅不堪重负的样子,群山在霞光中熠熠生辉,恍若是这个城市的美丽花边,一架银色飞机飞得极高,极高,像是天边的一个小小的别针,倏地一下不见了,仿佛被天上的女神拿去插发髻了。
车子刚到花满楼,我就接到了电话,毛四打来的,让我和他一起去毕海霞家刷墙去。
我走到楼下,就看到毛四提着两盒燕窝在等我了。
毕海霞家住的是一个老楼了,墙体都发黄了,旁边倒是有几栋是新楼,小高层,把毕海霞住的这栋房的光线全都挡死了。楼房也没有电梯,楼道也一比一般的房子要窄。
“海霞,你们家这楼什么时候拆呢?”毛四问。
“不知道呢?原来来过好多拨人量房子,也登记了,而今年到现在没什么动静了,我们也去规划局问了,规划局说了,我们这房子不好拆,住户太多,开发商拆了也不挣钱,就这么搁置了。”毕海霞说。
“住这样的房子,白天也要开灯,简直就是住在地道里。”毛四说。
“还不如地道呢?地道多结实。”毕海霞说。
“刷刷墙也好,显得屋里亮堂些。”毛四说。
“不,这燕窝不全都是假的,是用鱼翅做的,就当吃鱼翅吧。”毛四说。
“毛四来了,”一个老妇女说,“这一位是谁?”
“秦姨,这是杨上迁,他是我的员工,来干活的。”毛四说,“叫秦姨。”
“秦姨好!”我说道。
“秦姨,我给你带了两盒燕窝,毕叔呢?”毛四问。
“你毕叔下楼去买烟了,毛四,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那怎么好意思收?”秦姨说。
“对我来说这东西一点都不贵重,我那房间里这燕窝有十几箱子,都快摞到天花板了,我们早餐吃得都是燕窝,你不信问问我这小员工。”毛四说。
“真的假的?”秦姨说。
“阿姨,是真的,早上我们都是用燕窝泡方便面吃。”我说。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毛四说。
“阿姨,我们晚上吃的也是燕窝泡方便面,吃一星期都是这玩意。”我说。
我说完,毕海霞捂着嘴笑了起来。
“毛四,我明白了,你家穷的只剩下燕窝了。”秦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