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而过的风声不绝于耳。筝坐在谢挽英摩托车的后座上,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对方——其实他没有必要这样做的,他灵力高强,就算被从后座上甩出去,都能毫发无伤——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抓紧了谢挽英的衣服。对于谢挽英对飙车这项“极限运动”的爱好,他总是很吃不消的。
街边的灯火、路上的行人还有马路上的其他汽车全都变成了模糊的剪影。摩托车的车轮发出尖锐的吱呀声响,每当谢挽英不情不愿地在红绿灯前停下,或者不得不躲避那些来不及躲避她的可怜行人的时候,这种尖锐的轮胎摩擦声总是让筝怀疑那橡胶已经冒烟了。
他也不知道谢挽英飙了多久的车,骑了多远的路。直到谢挽英跨下摩托车,摘掉头盔时,他才缓过神来,发现两人正置身于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许多酒吧鳞次栉比地排列在狭窄的街道的两旁,在建筑的暗影里,着装暴露的女子们踩着恨天高,用可怜又期冀的眼光注视着来来往往的男人们。除了她们,整条街上也不乏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他们互相搂抱着,说笑着,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
筝很不能理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明明是个红灯区!谢挽英怎么会知道去红灯区的路?!
“别用那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谢挽英说着,摘下了头盔。夜风吹在她被汗水打湿的脸上,令她感到寒冷。她甩了甩长发,伸手紧了紧脑后的高马尾,“我想来这里很久了。至于路线……网上查的。一直直走再拐几个弯,并不难记。”
筝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谢挽英的脸上有一丝微弱的笑意,但是在夜色中并不分明,“我不是来放浪形骸的。我听说这里有一家酒吧,那里卖的鸡尾酒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我想要尝一尝。”
谢挽英平时对这些酒精饮料一向是敬谢不敏。如今她居然会主动跑去找鸡尾酒喝,足见她的心情实在是差极了。筝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跟随在她的身后,和她一起在整条街上转悠着。谢挽英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目的地,她望着那酒吧的招牌,道:“就是这里了。”
那家酒吧叫黑天鹅,看上去和别家酒吧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既然谢挽英想去,他没有任何异议,便跟着她走了进去。酒吧内的灯光昏暗极了,是暧昧的淡红色,和角落里的暗影以及窗外的黑夜融为一体。里面的人不多不少,多是一对对的男女。扑面而来的烟味、酒味和香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那种奇怪的味道实在让人忍不住皱眉。
但是筝不讨厌这里。因为舞池的中央,坐着一个年轻的大提琴手。她的琴音非常动听,令同样稔熟于乐律的筝忍不住微笑。
谢挽英带着他坐在了吧台前,酒保给两人分别递了两份饮品单。筝心不在焉地翻着,但是目光却聚焦在舞台中央那个年轻的女子身上。
她看上去大概也就是谢挽英的年纪,但是却比谢挽英削瘦多了,几乎是一种病态的瘦弱。她肩膀上的锁骨十分突出,在舞台变换的灯光下,那几乎算得上是嶙峋的锁骨竟能在她的肩头打下阴影。那双羸弱而苍白的手演奏着庞大的乐器,她闭着眼睛,尖尖的下颌微微扬起,睫毛随着音律而颤抖。揉弦的左手和持着琴弓的右手的配合是如此天衣无缝,美妙甘甜的旋律像是蜜一样在她的指尖流淌着。
筝微笑地闭上了眼睛,手指随着她的琴音而轻轻点在桌子上,打着拍子。从她的琴音中,他能听出她对那把琴的真爱。那把琴……有一个好主人——他怅然若失地想着。
“筝。”谢挽英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你想喝什么?”
“我随意就好。”
于是谢挽英就点了两杯叫做“奥德丽”的酒水。那酒保很快就把饮品端了上来。谢挽英拿起了透明的酒杯,有些怀疑地看着杯中的液体。那杯酒被装饰得很奇怪,高脚杯缀饰着细小的黑色羽毛,杯口则被两枚红得发黑的樱桃装饰着。杯中的液体也是奇怪的黑色,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哈利波特》电影里,邓布利多为了拿到魂器项链而喝的那些黑水一样。
谢挽英拿起酒杯嗅了嗅。充斥着她鼻腔的,除了十分浓郁的酒精味,还有一种令人说不上来的奇特的味道。像是秘制的草药一样香甜。这样奇怪的味道引诱着她举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几乎是下一个瞬间,她微微蹙起的眉便放松了下来。看上去这样奇怪,甚至令人不适,但是这杯酒却有一种如此奇特的诱惑力。真正尝了一口,就很难再放下杯子。
“奥德丽……”她叫住了酒保,“是《天鹅湖》里的那只黑天鹅吗?”
“是的。”酒保笑着回答道,“其实很少有人敢点这杯酒的。毕竟……样子看起来太古怪了。很多客人看到这酒被端上桌,连品尝都不品尝,就立刻退了。”
“这杯酒并不像黑天鹅。她妩媚妖冶,看上去风情万种。而这杯酒,正如你说,看上去如此古怪。”谢挽英又喝了一口,“但是味道不错。”
酒保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其实,这杯酒是我们老板的夫人调制的,名字也是她起的。至于她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我就不知道啦。”
酒保走了,只留下谢挽英靠在吧台上,百无聊赖地摆弄酒杯。刚刚为了和酒保说话,她坐的离筝远了一些,而筝沉醉于那大提琴手的琴音,并没有注意到她已经不和自己坐在一起,因此也没有想移动过去。这让谢挽英看起来就像一个落单的女子跑来酒吧买醉一样。但是她其实的确是来这里借酒消愁的。
那个该死的谢清源!她在心里愤怒地咒骂道。但是她同时有觉得自己很无奈,又很可怜,在一种很凄凉的境地挣扎着——可是自己能怎么办呢?!!谢清源说的没错,她是个废物。不能除灵,没有法力,无时无刻都要被一个男人寸步不离地保护着!
“这位小姐是一个人吗?”
谢挽英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两个头发染得稀奇古怪的小青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谢挽英皱眉,往旁边挪了挪,“你们靠得太近了。”
但是在她挪动的时候,其中一个便像是预料到了她的动作一样,立刻转身坐在了她身边,这倒是让她的动作看上去像是往他的怀里钻一样。那人立刻“从善如流”地拦住了她的肩膀,轻挑地吹了个口哨:“你真是好热情——啊!!!!”
整个酒吧的人都被这极为痛苦的尖叫吸引了注意力,就连舞池中央的大提琴手都停止了演奏,惊讶地看了过来。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看上去也算得上是人高马大的男人正一脸扭曲地半跪在地上,他的一只手臂以极为扭曲的姿态悬停在半空。一身劲装的黑衣女子擒着他的手腕,穿着长靴的脚狠狠踩在他的脖子上,将他紧紧地定在酒吧吧台的桌脚上。
筝如梦初醒,立刻站起身来:“挽英小姐……?!”
谢挽英扫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被自己“按”在桌下的那个狼狈的男人身上,冷笑道:“很遗憾,你吃不消我的热情啊。”说完,她用力一蹬,那个人便滑落在地上,捂着脖子痛苦地咳嗽着。
另外一人见状,立刻向谢挽英挥拳。然而谢挽英却身形一转,凌空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胸口。那人痛呼了一声,撞在了附近的酒桌上,酒杯酒具散落了一地。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女子并不是个任人欺凌的人了。于是他咒骂了两句,就立刻扶起了同伴,抱头鼠窜了。
短暂的纷争平息了,几个服务生立刻来处理被打碎的杯子。谢挽英答应赔偿那些酒杯酒具后,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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