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信不得。”沈良之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虚浮着,像是一层面具薄薄的笼在上头“这只是证明,昨天晚上五公主一定做了什么事情,戾公公是忠心于她的,自然也要随着她走,结果回来之后竟然生病了。还被下人给瞧见了。”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下人道“但是戾公公不是皇上身边的人么?怎么现在就跟这五公主了?”
略略沉思,沈良之摇了摇头,就先让他下去了,扭头看向君洛“你怎么想的。”
竹墨锦袍,乌发高束,如美玉般雕刻的侧脸很是宁静,修长的手还捏着一本书坐在软塌上看,俨然是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听见沈良之的疑问,他充耳不闻,终于反动了一个时辰都没有翻动的书页。
“君洛。”沈良之哭笑不得“你在数笔画呢吧?”
君洛抬头看了他一眼,沈良之这才看见这男人从昨夜开始眉间一直就堆着一层褶皱,见了他的脸就好像是吃了屎一样,更没有办法舒展开了。
“你话多。”
如此高冷,不就是觉着他昨天网上说苏滟歌的坏话说的太多了么?沈良之撇嘴,觉着自己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里头自己在那儿算计,现在苏滟歌已经算是成为了他们的敌人,把她跟君洛撮合到一起是不可能的,但是如何在防止君洛对苏滟歌增添情愫的情况下还能控制好苏滟歌,这件事情还真有点棘手。
说白了,就是在防着苏滟歌对他们下手的同时,他还得防着君洛不轻易的没入苏滟歌的鼓掌之中。
去哪找他这么一个尽职尽责的御史啊,沈良之叹了口气,都觉着不给自己涨月奉就是对不起自己。
思来想去,沈良之眼睛亮了“要不咱们去看看戾公公?”
太监生病,哪有主子去看的道理,君洛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沈良之一眼:“你又发什么疯?”他头疼得很,昨晚的酒喝得太多,又没有好好歇息,烦躁的要命,可是偏生沈良之一点儿都没有想要闭嘴的意思,就在自己的耳旁喋喋不休个没完。
“虽然戾公公是个太监,不过我私下打听过这太监是个很有手腕儿的人,从前也算是培养过万俟笙一段日子,自然也是差不了的。”沈良之撑着下颚望着他“君洛,其实你现在可以不管,但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念,苏滟歌现在把念头都已经算计到我们头上了,我们也应该保持一点儿警惕吧?”
“那是你的事儿。”君洛淡淡道“不是我的事儿。”
沈良之一怔,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瞪着眼睛道“你要用靳凝兮的死换来的稳定江山要拱手送给她人不成?送给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苏滟歌?”
这话一落地,沈良之就后悔了,也敏锐的感觉到软榻上顿时有杀气袭来,君洛抬头看着他,眼底早就不似从前会有痛苦闪过,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反而麻木得令人害怕。
“她不是祭品。”君洛松开捏得变形的书放到一旁,跟个刚从冰窖里头打捞出来的冰块一样的走到沈良之面前,垂目睨着他“你是不是太平日子过多了?”
沈良之眨眨眼,心里头都给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他明知道君洛的软肋是什么,却还是不怕死的往上踩。
瑟瑟发抖的沈御史看着摄政王从他面前转身而去,推开门走了。
门外的休言问他“王爷您要去哪儿啊?”
“显阳殿。”
沈良之怔愣了一会儿,忙起身飞奔出去,跟在君洛后面,跟个哈巴狗似得看着他“君洛你想开了?”
君洛蹙眉,又是一副嫌他话多的样子。沈良之悻悻闭嘴,眼睛却跟着发亮,步子也迈的如踏春风,万般自信。
寒月楼。
张太医抖了抖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苏月心的被子里头掏出手来,很是慎重的给她把脉。
凝兮站在一侧瞧着,看前几日还好好的人现在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面如死灰,身上足足盖了四层后背,可是眉心紧蹙呓语不断,冷汗没入鬓边。看得左烬差点儿就忍不住一把火烧了这寒月楼。
他们两人静候太医许久,见太医又从药箱里头掏出针包来要给苏月心施诊,可是瞧着眼前人的样子,他脸上犯了难“五公主可喊个下人过来把这被子都给挪走?”
“我来!”毫不迟疑的一声低喝吓了准备去帮忙的凝兮一跳,身旁的左烬率先迈开步子就冲了上去,在御医震惊的目光中把四层被子举起来放到一侧,又满面阴沉的看着他
“用脱衣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