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也不是问题。”
秦妙戈说的每一句话,在这个屋子里,都显得格外刺耳。而沈颜的心,在想到韶渊这个名字,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凉的就如同她眼前杯子里的这杯茶。沈颜的声音,良久才在这间屋里响起。缓缓的,有些颤抖却极力遏制地问道:“这些话,是他说给你听的?”
秦妙戈睨眼看她,顿了一瞬复又笑道:“沈颜,你心中既然清楚,那又何必问我呢?”
沈颜不再说话,三月的天,屋子里却冷的厉害,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隆冬腊月里的寒潭。她只得将自己发抖的一双手握紧,在秦妙戈看不到的地方攥成拳头。她觉得自己冷的厉害,从脚底心一直蔓延到自己的胸膛,都是冷,仿若置身冰天雪地里的冷。这样的感觉太过可怕,也太过熟悉。沈颜抬眼,看向秦妙戈的眼,仿佛透过她的眼,又瞧见了那一年冬至。
那是她刻意去遗忘的一段记忆。在那冰冷的湖里,她在百般绝望的时候看见了韶渊的脸,而韶渊的眸子却是比那湖水更加冰冷。沈颜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穿过了她在水中张扬的发,最后将她身后的秦妙戈拉入怀中。而那时他在那一瞬看向他怀中女子的眼神,却是满眼的心疼。那一眼,在沈颜如今回忆起来,温柔的,就像是能将所有的冰雪都融化一样。
而沈颜的心如今却更加绝望。只因她心中明了,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温柔,这样的费尽心思,却终究不是为她。
沈颜早已对韶渊失望,对这段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处之的姻缘失望。是以当秦妙戈以一种骄傲的毫无怜悯的姿态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沈颜竟从未想过,她是骗她的。
秦妙戈说了谎,韶渊从未想过要让沈颜替她,他反而是想将她与沈颜都送走。至于送走了她二人之后,他要做什么,秦妙戈觉得那一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一世嫁给了他,她又怎么能让他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让他去死?
无论是沈颜,还是绿衣,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她与韶渊的生命当中。
想出李代桃僵之计的,至始至终都不是韶渊,而是秦妙戈自己。
只是这些,终究是一句当局者迷,沈颜大抵是到死都不会知道了。
秦妙戈走后,沈颜便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动。晚间她没有什么食欲,便也没有让小婵她们将饭菜送进来。她说她头有些疼,可能是晌午的时候吹了一些风,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要小婵她们早些歇下,不用管她。
大户人家的架子床打的很是考究,红木雕花,□□纱的帐子顶一层层地垂下来,靠墙面的那侧挂了三个绣着绣球花的粉白色锦囊。
晚间,沈颜靠在床榻上,大概是一个人的时间太久了,她早已习惯睡在里侧,将自己蜷成一团。便是韶渊如今宿在绿苑的次数长了,沈颜也不再像他们将成亲的那三个月,无论是冷是热哪怕是在睡梦中都要往韶渊怀里钻。现在的沈颜即便是韶渊陪在她身边,一如当年那样拥着她入睡,她也会在他呼吸渐渐平稳之后,缓缓睁开她的眼睛。她也不看他,只是轻轻地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拉开一段距离,她翻过身,背对着着他。便再也睡不着,望着某处地方,一看就是天亮。
一如这一夜,她的目光明明找不到焦距,却还是望着梳妆台上那支白瓷瓶的方向,一看又是等到了天亮。
往后的几日,沈颜依旧没有去到绮苑去找秦妙戈,但在环儿看来,这几日沈颜无论是食量还是气色都好了许多。她以为,她的小姐,总算是在姑爷的陪同下走出来了。却不想情之一字,究竟换得红尘几两,风月几钱,罔论趋之若鹜,却终究只是作茧自缚。
秦妙戈与太子尤勉定下约定的最后一日,天还未亮,韶渊亲自掌灯将秦妙戈送入地道。他告诉她,遇到岔路永远记得向右走,出了密道便是慈恩寺的后山,穿过修竹林,她会看到一匹白马。韶渊告诉她,不要回头,去了扬州自然有人接应她。而当他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便会去找她。
那么沈颜呢?
韶渊原本是想用送走秦妙戈的方法换一条路将沈颜送走,可他去了沈颜的绿苑,环儿与小婵还未起身,绿苑中除了这两个丫鬟外,根本找不见沈颜的半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