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那轻颤的蝶翅仿若与心跳重合。尽管心中早已认定这是祝玉妍自编自导的戏码,此刻看她这般模样也不由得心绪动摇,不忍责备。
然宋缺到底是门阀之子,其骨子里的固执与坚持非同一般,面上还是淡淡道,“你不必做戏,念在当年恩情,宋某此番不会与你计较。”
祝玉妍仔细看他眼神,当真是坚定得很。不禁笑了起来,这般模样才是她印象中宋缺该有的态度,才是能叫她提起兴趣惦记许多年的宋阀主呀。
她神态不变,眼眸阖上,再睁开眼时眸中只剩决绝。将金簪折断,抛入江中,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道,“□□,你眼中只有这尼姑,人家多说也是无益。且动手罢,也叫人家看看慈航静斋的传人学了地尼几分本事。”
话说出口,天魔带自袖口而出力携千钧,直击梵清惠胸口。梵清惠狼狈欲躲,可她尚未突破宗师,较祝玉妍差距甚远,哪里能够躲得过去?那天魔带可硬可柔,打在梵清惠肩头,直将她打落船身,狼狈地落入江水之中。
祝玉妍一击既成,竟也不乘胜追击或者将攻势蔓延到宋缺身上。收回天魔带轻蔑一笑,“慈航静斋不过如此。小缺的眼光可越来越差了。”
宋缺看了她一眼,并不出声,兀自下水将梵清惠肩膀一提,足尖
在水面轻点,运起轻功将梵清惠放置于岸边,对满面不甘的梵清惠道,“仙子未入宗师,远非她的对手。还是量力而为,先行离开吧。”
梵清惠也知晓自己与祝玉妍的差距,纵然不甘心被妖女压制,但求生要紧,也不能太过于迂腐。只是抓着宋缺的袖口不肯放手,“那妖女居心不良,宋阀主不与我一同走吗?”
宋缺起身,望着远处那一身宫装的女子,冷声道,“宋某尚有一战之力,唯恐误伤仙子,望卿海涵。”
说罢,也不再管梵清惠如何,拔刀而出,身形眨眼间纵跃而起,刀芒狂放十来米,将江心那小船一劈为二。祝玉妍身若轻鸿侧身飞出,避开刀芒。轻哼一声,天魔带挥出宛若两条白龙,交织着打乱宋缺刀锋。
梵清惠远远见此,银牙紧咬,恨恨看了一眼交战到一起渐行渐远的宋缺祝玉妍二人,终究是忍住了心头恨意,朝城内而去。
而方才还杀意腾腾,打得不可开交地宋缺祝玉妍二人却在梵清惠身影消失不见之时竟默契地双双罢手,各据一方。
祝玉妍手指把玩着鬓边碎发,神态娇媚,似笑非笑道,“小缺这是何意?”
宋缺低垂着头,一手拿刀,一手擦拭刀身,好似对着妻子那般温柔。等到刀身擦拭干净,收刀入鞘,他方才抬头答道,“玉妍几次利用宋某攻讦慈航静斋,挑拨宋阀与正道为敌,宋某不过利用玉妍一次而已。毕竟,宋阀虽势大,也不愿无缘无故对上慈航静斋。”
“哦?”祝玉妍飘然行到宋缺近处,手臂勾着他的肩膀,笑道,“怎么叫无缘无故,就不能是为了人家么?”
宋缺面色冷淡,毫不迟疑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祝玉妍心下一晒,笑意转成嗔怪,“那小缺方才为何要那样算计梵清惠?”
“慈航静斋早已选定隋杨为天下之主,梵清惠此番来找我定也是为了说服宋某臣服于隋朝。我不愿给她开口的机会。”
“小缺不愿臣服于隋?”
宋缺目光灼灼,战意盎然,“隋杨血脉不纯,吾与其当有一战。”
那“当有一战”四个字气势磅礴掷地有声,就连祝玉妍此刻也为他一时之气魄而心折不已。她重生一次自然知晓宋缺此言非虚,他不仅是与隋朝一战,而是十战十胜。若说石之轩是出色的纵横家,虽有口舌之利,但终究显得阴暗小气。那么宋缺就是卓越的军事家,智计非凡,莫说门阀圣门之辈,就是隋朝也不能撼动其势。堂堂正正,谋盖千军。
轻轻抚着胸口,将那好比鹿撞的心跳萌动压下。祝玉妍仰头看着宋缺,抬眼间万种风情,“小缺真是愈发有趣儿了。叫人家越来越……”
她说话语声渐低,而后在宋缺疑惑的眸中,身体猛然一压,将之摁在地面,轻巧地覆上那唇瓣。呵气吐舌,勾着他唇齿相依,呢喃着说出后面的话语,
“真叫人家越来越按捺不住哩……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