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明宫外头立着两个宫娥,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进来。
她们二人奉了太后娘娘后里的殿头太监的命,来领这位公爷进仁寿宫。
岂料将将走到内御河,这位公爷就去救了人,又陪着送到了这未明宫里。
谁都知道这未明宫久未住人,怎么就多了位公主殿下?
早先第一眼看到这位公爷,她二人还默默交换了个眼神,暗道这男子如此俊秀,岂料竟会出此纰漏。
又听见里头有轻柔绵软的脚步声,其中一个宫娥大着胆子往里头瞄去。
这一眼,倒让她迷了一迷。
都说这未明宫先头的贵妃娘娘貌若飞天神女,眼下看到这少女,显是比画上的飞天还要绰约。
此时宫灯将明未明,薄薄地起了一层雾气。
少女仿佛笼在雾里纱里,让人目眩神迷。
灵药歪着头去瞧面前的这位青年男子。
身形修长、气质清贵,比之陈少权多了几分适意,却少了几分陈少权身上的少年气。
她莫名想到他做什么。
男子抬头看灵药,眉眼间多了几分温熙。
“公主殿下。”他含笑望着她。
灵药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是您……”她忽然有些雀跃。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男子大笑出声。
“想起我来了。”
灵药重重地点了点头。
淮阴侯姜许,太后娘家弟弟姜桓的儿子。
幼时圣上宠爱她,常带她去仁寿宫里玩耍,常常见到这位年轻的淮阴侯。
小时候叫他小五叔,如今倒喊不出口了。
姜许在淮阴侯府行五,上头一个哥哥早夭了,留他一个独苗苗,十九岁就袭了爵位,可算是京师最年轻的侯爵。
灵药请他在桂树下坐好,笑眼弯弯:“今日是来仁寿宫听戏的么?怎么就救了我了?”
姜许点了点头,含笑道:“……我才从西州回京,几年不见,你又顽皮了许多,怎么掉进去的?”
“还不是小十二撞了我。”她不服气姜许对她的判语。
上一世,姜许好像早早去了西州,但似乎一直没有回京,她自出宫后就再没回去过,稀里糊涂地就过了一辈子。
小十二在后头吸着鼻子过来,委委屈屈地说:“我是听说十姐姐回宫给高兴的……”
灵药让他也在石桌旁坐下,又点点他的额头:“你身边的人呢?就让你在宫里头横冲直撞的?”
小十二抽了抽鼻子,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她们总东管西管,我骗她们我去睡觉,从窗子跳出来的。”
灵药握了握他的手,触感冰凉。
“法雨,领十二弟去加件衣裳。”
法雨应了,领着依依不舍的小十二进了殿内。
姜许这才笑着说:“你长高了许多,先前还抱在手里呢。”
灵药有些不好意思。
“这都几年了,那时候我才六七岁呢。”她比划着长度,“大约只到你这里!”她指了指姜许的腰间。
姜许笑了笑。
“我在西州的居所,是先西州王族的伯周府,其中有一位故人,给了我这个。”他掏出了一枚用五色线串着的一颗透明珠子,“他听说我是天子使臣,便自称是苏贵妃的兄弟,托我将这个带给苏贵妃。未料到我今年回京,才发现苏贵妃早已仙逝两年。”
他将珠子递给灵药。
“今日本就是想来寻你,就交给你罢。”
灵药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母亲当年被西州王族献给大周,已是死了对母族的心,加之前些年西州王族皆在当地叛乱中被杀,便对故土更没什么念想,此时姜许带一颗西州的玻璃珠子给她,又是何意。
“虽不知这透明珠子是何物,但既是侯爷带给我的,我便收着。”她接过玻璃珠子,细细在宫灯下端详了一时,到底是分辨不出珠子的材质。
姜许依旧笑的和煦,见灵药接了珠子,便不再多言,站起身来。
“仁寿宫里的戏唱了一会了,我再不去,姑姑又该要埋怨了。”他笑道。
灵药笑眼弯弯。
“今日多谢你了。”
姜许点点头,走至宫门前,又回身道:“以后行走小心些,再有下回可遇不见我了。”
灵药心中感激,重重点了点头。
目送着姜许修长的身影离去,灵药这才回了殿中。
见小十二懒懒地窝在椅上,便笑着问:“你还不回去?”
小十二见灵药来了,扑到灵药身上,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灵药头本就昏沉,此刻见他哭倒在自己身上,心中一阵心疼,忙搂了他在怀中,安抚道:“你这是怎么了,跟姐姐说说。”
“姐姐回来了,我能不能还搬到未明宫里来住,皇子起居所的嬷嬷凶的很,常常不给我吃饱饭……别的皇子都能跟着自己的娘亲,为什么我就得跟着嬷嬷们。”
灵药扶着他的肩头,肃穆了脸。
“嬷嬷们不给你吃饱饭?”
小十二抽抽噎噎的。
“起居所的饭送的及时,可嬷嬷们都好久才去拿,我吃的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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