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出来一句话,沉默一会,将将才鼓足勇气又见自家姑母拿着切好的蜜瓜走了过来,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陶瑟娘将手里的盘子放置在桌上,又温柔的同二人说了几句,便听前院传来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原是有上门赏花先草的顾客来了。
只嘱咐阿夭好生招待一番便往外院去了,陶蓉瞧着那道隐在花架子后面的身影,又想了想自家整日唯唯诺诺听天由命的姨娘,暗暗叹息一句哪有可比之处呢?
茶也喝了,蜜瓜也吃了,仿佛也未有什么再磨叽着不走的理由了,陶蓉起了身便要告辞。
阿夭也不留,将那篮子里的蜜瓜取出来两个递给陶蓉:“还未谢过二表姐送过来的新鞋,便拿着这个作个人情,算是借花献佛罢。”
“表妹不必这般客气。”陶蓉强打着精神回一句。
眼瞧着那道青黑着的小门只差两步之余,陶蓉仍是未将自家来前打过无数次腹稿的话说出来一字,到底还是……
她叹息一句,罢了皆是命,伸手将那掩着的小门拉开,转身同身后一道跟着送过来的阿夭道一句:“表妹停步罢,打扰这般久,劳烦带我同姑母表达一回歉意。”
“你若有事儿要说,不如现在开口,待过了今日或许我便再没有想听一听的心思。”阿夭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沉静的黑眸仿佛一幽深潭。
陶蓉紧了紧怀中抱着的两颗蜜瓜,又抿一抿嘴角,她有些难为情,若是寻常这些话如何也不该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过来提的。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眼瞧着她年纪越来越大,自家姨娘那里越来越愁,嫡母同父亲那里却像是从未记起还有她这么庶女一般,只把人遗忘的一干二净。
她不能不为自己打算一番,若当真等陶茵那里嫁了人,陶大夫人那里闲了下来,突然便瞧见她这么个闲人,她不知道那个一惯精明的嫡母会生出什么样的心思出来。
是将她送给县丞夫人那里做个上不得台面的通房还是别的呢?她微微自嘲的一笑,又抬眼着着对面立的阿夭。
她总是那般淡定沉静,仿佛什么的事情也不会叫她皱一皱眉头,也不值得她伤一回神思。哪里同她跟自家姨娘一般,一点子事儿便要愁上许久,又是求助无门。
想得通透,也觉得脸皮什么的没什么重要,索性豁出去罢了:“我的确有事想求表妹。”她突然又觉得的没有先前那般的难为情,有的只是一点点的可怜同卑微。
她说完抬眼看了看阿夭的反应,倒是如同料想的一般,她……依旧最正常的反应,便是没什么反应,只拿双黑眸盯着她瞧,大约 是等她后面还未说出的事儿。
“我同姨娘如今的处境并不大好,表妹虽平日里不大关注陶府里的种种杂事,我却知道,我同姨娘这里一定也未逃过表妹的眼睛,不然也不会时常将些贵重的物件白白便宜了我……这此年我也未正式同阿夭表妹道过一回谢,或许今日有些晚,虽是迟来的我仍旧想说一句谢谢。”
一番话说的很是情切,那句谢谢也很真诚。
却是阿夭仍旧不为所动,眼睛也未眨上一句,话里微微有些催促的意思出来:“那么阿夭还有什么能帮上二表姐的?”
陶蓉脸一红,低了低头声音便有些小了下去:“近些日子姨娘总在我身前唠叨,话里话外皆是愁闷我年岁渐大……”
“保媒拉纤的活儿,我同我母亲皆没甚经验,表姐想是求错了地方,有这般空档不若去梅院里求了舅母,又或者去静心堂里寻了外祖母也靠谱许多。”阿夭回的倒直接了当,说罢只伸手扶门便要关了。
陶蓉好容易才说出的话,如何能这般容易叫人挡了回去,只抬手撑住了那道欲闭上了小门。再开口已经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了:“嫡母如何,依着表妹这般聪慧如何又能瞧不出,我同姨娘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表妹也是瞧在眼里的……我如何敢……如何敢呢?至于祖母那里更不用说,府里这些庶子庶女何时又入过那二老的眼呢?这些天这日日瞧着姨娘一人坐在屋里伤神,也只能干着急,恨自己没有表妹这般聪慧的头脑,更恨自己不若长姐那般有父亲母亲的疼爱。”
“表姐想我如何帮你?”
“呃……”陶蓉微微一愣,一时不妨这突如其来直白的一句,她方才那般苦情的一段话,竟是没换来一句同情的安慰之语,好在她是知晓阿夭一惯了如此,小小的失落之后便调整了心态。